小货车倒退了约二十米，离开人行道旁，接着用力加速追向保时捷轿车，平行掠过那位警员的现代，而且只差一丝就撞到他的膝盖。
小货车的司机再加速，稍微超越保时捷轿车后，使劲转动方向盘，让保险杠呈直角撞上保时捷轿车的前保险杆。
司机抓紧方向盘，猛踩油门，将保时捷轿车挤离正常的道路。轮胎在草皮上磨出明显的痕迹。
最后，保时捷轿车迎面撞上一棵树，砰的一声猛然停住，金属塌陷撕裂，车头灯玻璃碎了一地，而那棵树上的叶子则在这平静的早晨里剧烈地震动摇晃着。
小货车里的两个人下了车，开始射击。他们拿着黑色的突击步枪对着保时捷轿车疯狂扫射，枪声震耳欲聋，白羽还看见一堆弹壳如雨般落到柏油路面上。
接着，他们拉开保时捷轿车的车门，其中一人进去把那瘦弱的少女拖出来，然后用左手从口袋掏出手榴弹丢进车里，关上车门，再推着少女跟他的伙伴蹲伏在地躲避。
保时捷轿车内传出一阵爆炸声，六面车窗全都炸碎了。白羽离现场有二十米远，还是能感觉到强烈的冲击力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，在阳光下反射出无数道彩虹。
丢手榴弹的那个人仓促起身，冲向小货车驾驶座，另一人将少女推进乘客座，自己再跟着挤进去。
车门用力摔上后，那少女夹在两人中间，表情充满惊恐。透过肮脏的挡风玻璃，白羽看见她吓得面无血色，嘴巴张得很大，正发出无声的尖叫。
司机挂好档，发动机随即高速运转起来，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。车子正朝白羽的方向驶过来。
白羽的反应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来决定。
他抽出64式手枪，然后瞄准，对车前护栏射了一发子丶弹。
枪口喷出火光，发出一声轻响。白羽又对左前轮开了一枪，将轮胎打成碎片，几块碎片还炸到空中。小货车转了个方向停了下来，驾驶座面对着白羽，中间只有不到十米距离。
白羽躲回他车的后方，关起后车门，绕到人行道上，对小货车左后轮又是一枪，轮胎碎片同样四散开来，而小货车也因此往左侧倾倒，差点就要翻车。
驾驶员打开车门，摔到路面上，忙乱中用单膝撑在地上起身。他拿枪的那只手不是惯用手，于是急忙把枪丢到另一只手上，白羽等到确定他真要瞄准自己时，才用左手握住右前臂，依照他的方式，对准驾驶员的身体扣下扳机。
对方的胸口顿时爆出一大片血雾。少女还在车里震惊地看着，不过另一人已爬出车外，踉跄着移动到货车前方，准备对白羽开火。白羽向左转身，停了一会儿，支撑住右前臂，瞄准他的胸口，扣下扳机。他的身体同样喷出一片血雾，整个人向后倒下。
少女见状开始动了。白羽跑上前，从第一个人的尸体旁把她拉开，再带着她跑向自己的车。
她吓得不知所措，动作也变得很迟钝。白羽把她推进乘客座，摔上车门，然后跑向驾驶座。
接着，白羽从眼角余光瞥见有第三个人朝自己走来，一只手正伸进外套里。他的身材高大，穿着深色衣服。白羽支撑手臂，对他开枪，而就在他胸前喷出鲜血的同时，白羽才发现他是刚刚那位从现代下车的警员。
时间静止了。
看着那个警察，他躺在一个井盖上，整个胸口都是鲜红色，而且鲜血溅满全身。
血并未汩汩流出，或随脉搏一阵阵喷出。可见他已经停止心跳了。他的衬衫上破了个大洞，动也不动，头转向一侧，脸颊贴着柏油路面，双臂展开，白羽看得到他手上颜色黯淡的静脉血管。
那名瘦弱的少女透过车的挡风玻璃先看看那警察，再看看白羽。
白羽发现校警的车子出校门后就往左转，以低于正常的速度前进。刚才这地方不知射了几十发子弹，也许校警正在犹豫该不该管这件事，或者根本就不敢插手。
白羽的目光穿过那辆车的挡风玻璃，看见他们脸色苍白。
校警车子正向他驶来。
白羽站在原地没动，再看看自己的车。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一件事：要对人开枪很容易，要克制自己不扣下扳机才是最难的……
校警的车缓缓向白羽靠近，他只听见车胎压过路面沙砾的声音，其他什么都听不到。
接着，时间又开始运行，白羽脑中也不断大喊着快离开，于是他动了起来。
白羽仓促爬上车，将手枪丢到中间的位子上，然后发动引擎，急速回转，速度快到连车子一侧的轮胎都离地了。那名少女几乎整个人被甩到车门上。白羽转回方向盘，踩下油门往南冲。
白羽从后视镜能看见的视野有限，不过还是看到校警追了上来。他旁边那少女虽然还张着嘴，但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她正努力想在座位上坐好，而白羽也努力想加快车速摆脱追捕。幸好路上没什么车。
因为泉城大学设在郊区，而且还是大清早。白羽双手紧握方向盘，指关节用力到都失去血色，但仍旧凝视前方，仿佛不想知道后头的情况。
“他们距离多远？”白羽问那少女。
少女没说话，只是缩在座位一角，尽可能离白羽远些，刚刚的惊吓似乎还让她处于失魂状态。
少女盯着车顶，右手抵在车门上。她的皮肤很苍白，手指很修长。
“距离多远？”白羽又问了一次。车的引擎发出巨大轰鸣声。
“你杀人了，那人是警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杀了他。”
“是意外，他们距离我们有多远？”
“他们距离我们有多远？”
她移动身体，稍微探头从后方的小窗看出去。
“大概一百米吧，”她的声音模糊，语气中仍带着惊恐。“很近，其中一个还把枪伸出窗外。”
就在此刻，在引擎隆隆声之外，白羽听见那把手枪发出“砰”的一声。他拿起座位旁的64式手枪，随即又丢下，因为里面只剩一发子丶弹了。白羽已经开了六枪：第一枪打在小货车的水箱上，接着是打两个轮胎、两个人，最后是那个警察。
一发子丶弹根本无法阻止后面的车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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